壹:前言
第一次聽到「戴晴」這個名字,是在一九八九年的「天安門事件」,因為她支持「六四學生運動」,在香港的電視台的實況轉播中,除了王丹、吾爾開希、柴玲、封從德、李祿……等等直接參與「學運活動」外,而支持者除了方勵之、王曉波、侯德建等知識分子,而戴晴也是其一。
為何我要寫她?因為她給我的印象有點特別,因為她的身分與眾不同,她是「共黨烈士之女」、「高幹義女」、「軍工女生」、「要害部門的活螺絲釘」、「女特」、「作家」、「記者」、「史學家」、「環保積極分子」、「評論家」,並且公開宣布退出共產黨。像她這樣的「新貴階層」的知識分子,竟也捺不住「良知」的衝擊,放棄很多「優渥的」機會與條件,挺身而出,讓中共政權「吹縐一池春水」。怪不得她的義父葉劍英 說她是「養不馴」。
她是在八九年的七月下旬被捕,關在「秦城監獄」,十個月後被釋放。
由於共黨的禁令,她的作品在大陸是被禁的,而她現在人在美國,過著放逐的生活,而她的作品,多是經由香港明報出版社發行。
「文化大革命」不是過去了很久嗎?「四人幫」不是早就倒臺了嗎?為甚麼還要寫?我不是在「翻舊帳」,也不是在「抄冷飯」,我認為「文化大革命」已可到達「定論」的階段,而而戴晴這個人,身分極為特昧,再加上她前是又紅又專的「紅衛兵」身分,後有「支持民運」的「未決政治犯」帽子,筆者想借她的作品,去反映現代大陸知識分子的省思及對中共政權的迷惘。
貳:戴晴這個人
甲、戴晴的父親
談戴晴,就不能不提到她的父親。她說她有四個父親。 原名叫「傳小慶」,母親馮大璋,一九四一年生於四川重慶。
一、 生父傳大慶。中學讀的是教會學校,英文底子很好,一九一九年和陳獨秀往來,因而加入共產黨,成為「共產國際遠東情報員」。一九二一年,派往蘇俄進修,曾在黃
埔軍校擔任過「俄語翻釋」的工作。一九四一年元旦和馮大璋女士結婚,由葉劍英主婚,周恩來、鄧穎超 題賀詞。同年在北京被日本人捕捉,一年後秘密處死,死時戴晴還不滿三歲。戴晴成為「共黨烈士之女」的身分,原因在此。
二、義父葉劍英。戴晴不到五歲就被葉劍英收義,至於葉劍英的其它事蹟,則由歷史去記述,這裡只論戴晴對他的感受。 戴晴認為葉劍英是個「凜凜偉偉丈夫」,「有耐性和醇醇溫情」,四次婚姻均離異,家中沒有女主人,和六名子女生活在一起(有親生的、有認養的、有妹妹認養的)。他是寬厚的家長,兒女的事由兒女自行拿主意,家庭極為民主,這是戴晴極為開心的一段生活。
三、繼父唐海。戴晴認為他是一個被人忽略的石油科技人才,他是上海交大的高材生,但他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,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與心思的人,在他一生中,雖是共產主義的忠實信徒,而在各項鬥爭運動中,飽受打擊而「失了心智的人」,戴晴「要」努力的和他熱絡,一九八二年,默默的去世。
四、公爹王磊。他是八九年戴晴在「秦城監獄」服刑時去世的。他是個大學生,是個懂醫道的人,早年棄學當「赤匪」,共黨建政後,傾力主持血液研究機構,擔任過「政委」,但在一九六零年代中,一直被置閒,一置就是二十年,在「六四」事件時,被關進「牛棚」,不久因「肺癌」,死在監獄中。死前切囑要一身素白,只著一套白色學生裝,不要官方悼詞,不開官方的追掉會,不通知任何「同志」,不葬在「八寶山」,這又說明了甚麼?
戴晴說:「我的四個父親,四名知識分子,的位共產黨人,……」;「也可能因為去在『六四』那種時刻,而滿懷鬱憤。」
戴晴說她已然接受「審父」 的全部哲學涵義。她說:
「我-在-審-父,對此不無驕傲,也不無痛苦──在我共產黨父親們一一離去後。」
「我-在-審-父,當『父親』所代表的已不僅是個體的血緣承襲和信從依賴,更代表了男權社會的全部現存觀念和權威。」
「鄉-在-審-父,對『以共產主義為名義所進行的統治』窮追猛打。這是一個時代,一種強權,當中國人醒了,成長了,不再是幼弱無識地對『大救星』緊隨緊偎。」
「我-在-審-父,以民族的名義,以百姓的名義,以戰死的士兵、餓死的農夫、屈死的詩人名義、以被偷盜的真誠和誘姦的理想的名義,以被活活剝奪的富農和資本家的名義。」
「我在審父,支持這審判的,有閱讀、有訪問、有無時無日看著的和想著的一切。最重要的,卻是父親們留給我的一份終生擺脫不掉的精神遺產──只有早期共產黨人才有的那一縷清澈的理念:大同。」
「清澈的理念已如清澈的河流一般,在世上越來越少。」
「我對它無比珍愛。」
乙、戴晴這個人
自幼喪父,母親雖是個藥劑師,但忙於「革命」,母女相聚時日不多,大多是住校或是寄養在別人家,故此,她自認自己是個不依戀任何人的人。自幼只讀翻譯小說,報紙文章,只看學術版,因她對報紙實在讀不下去。
她在北京讀中學,一九六零年考入「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」,研究「洲際導彈定向陀螺」,畢業後,被派往「軍情部」 總參三所」工作;文革後,往南京解放軍外語學院進修英語兩年,期間發表處女作《盼》短篇小說,深獲好評。
結業後,轉到中國作家對外聯絡部工作,翌年,轉任《光明日報》記者,因工作之便,得訪各界知名人士及閱讀難得檔案資料,撰成《王實味與<野百合花>》、《儲安平與黨天下》等「翻案文章」,以敢言為海內外各界所矚目。一九八八年,出任中國婦女聯合會執行委員。一九八九年六月五日,因不滿「平暴」 ,憤而宣布退出共產黨,同年七月中旬,被捕入獄,一九九零年五月九日獲釋,同年由香港明報出版社發表《我的入獄》,成為海內外矚目的「焦點人物」。
戴晴完全是喝共黨奶水長大的人,是中共建政以後「樣板」青少年的代表人物,也是完全在中共「教育指導」下成長的新一代,是中共所謂又紅又專的純潔成分,是標準的共產黨員。我們在此也要瞭解,戴晴認為「現在」的共產黨都是不純潔的分子,而她認為理想的黨員,是在「延安時期」的共產黨員,是革命初期有理想、有抱負的共產黨員,所以,她對現在的共產黨的黨員與政權,是極為無奈與失望的。
一九九二年在美國哈佛,現居美國加州硅谷。
參:戴晴成文背景
本文是在一九八九年春,當時正是「六四」事件前夕,戴晴正準備接受西德電視二臺(ZDF)的邀請,為有關「文化大革命」的一集作策畫並寫旁白,戴晴於六月九日已寫了這篇文章,但七月以後,電視臺根本取消了製作這個節目。
而戴晴在「取消」後的兩天捕,在押往秦城監獄的途中,心中甚是惶恐不安,深怕被「抄家」時被抄出來,因而連累丈夫王德嘉。雖然這篇文章被抄出來,但當局並沒有以此文來羅織她的罪狀,而在釋放後,也把這篇文章一併發還給她。
肆:內容大概
先說明本文的時空狀態。再說明「文化大革命」和「六四天安門學運」不同之處:「如果沒有一九八九年的學運,也許不少人已經忘了那場席捲中國大地的革命狂潮──文化大革命了。」以此來開啟文章的序幕。她先以比較兩次「革命」的性質,切入主題:「當然,兩者有些形似:旗幟、標語、遊行的隊伍;天真、執著、一片熱誠的學生……還有流血和鎮壓。不過僅是形似而已。二十三年前我們走上街頭,為的是心中的神:毛主席、紅太陽、大救星;今天,我們的孩子走上街頭,為的是推翻心中的神:他們不希望永遠由別人替他們思索,由別人替他們表述,由別人替他們決定本應屬於他們的一切。他們不想當工具了,他們要做人。」
一、先由自身說起。「一九六六年三月,我剛從哈爾濱軍工學院畢業。我學的是洲際導彈自動控制系統,我將從事的工作,是研製這一系統的心臟──高速精密陀螺。我的工作在全密封的、纖塵不染的實驗室裏。我當當昧甚麼都沒有想,只覺得人民養育了我,我要當一名好工程師。」在大陸,這種地位與工作,是極令人仰羡的。
二、思想改造──洗腦。大陸是個「封閉的社會」,人們頭腦中所有的概念,都來自「教導」。他們堅信「毛主席是全世界被壓迫人民的領袖」,堅信「解放地區的天是晴朗的天」。他們過著簡樸、清貧的生活,穿縫縫補補又三年,滿是補丁的衣服,梳平直的短髮,男女整日在田裡勞動出汗,五年追上英國,十年趕上美國,一窮二白是光榮,一切都是為了新中國。「我們自以為它精神上的豐富而純潔,蔑視一切奢侈與享樂──因為我們是革命者……。」「革命者」難道還有別的樣子麼?
三、文鬥與武鬥。「一九六六年初」,大陸報紙開始出現「橫掃一切牛鬼蛇神」一類的文章。掀開了「文化大革命」的序幕,先是由戲曲的爭論,繼是寫大字報互想攻訐,這是「文鬥」,被鬥的對象,寫自白書、悔過書,以鬥臭為目的。後來大家才知道,毛澤東為了除去「共和國」 第二把手劉少奇及支持者,於是展開「武鬥」, 被鬥的對象,不但要認罪悔過,並且要「公審」,遊街示眾,公開受辱,甚至活活被打死。
四、文化大革命的本質。「中國的決策,都是最在最高層隱密地進行。」「我們按毛主席的號召行動起來,一片天真,不計利害,充滿在心裡的,只是一動盲目的、不知就裡的熱情。我們澈夜不眠,寫聲討文章,印刷傳單;我們到大學裡觀摩「鬥黑幫」,看著那些有學問的、文質彬彬的教師受辱,努力與自己內心的同情與怯懦作鬥爭;我們搖著小紅書 徒步走幾十公里去開這樣的大會,完全不認識的人僅僅因為同一共同的觀念就成了生死朋友。」「我們根本不懂得在一個封閉的、思想控制極為嚴格的社會裏民眾政治參與的奧妙。」「我們自以為是國家的主人,負有拯救社會的責任,因毛主席說了:『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,要把無產階級革命進行到底』。」其實,這只是文化大革命的表面狀況而已,實裏是毛澤東為了除去「共和國」第二把手劉少奇及少奇的支持者,於是展開所謂「文化大革命」的運動,借此剷除異,讓無知、天真、純潔的青少年成了醜惡政爭的工具。
五、知識分子開始疑惑。「一九六六年秋天,我突然發現『忠』,發現這個幾乎充斥在中國文化,包括古代、近代、現代和當代每個角落裏的精魂。我激動得徹夜難眠──怎麼糊塗了這麼久而竟不自知?忠!忠於毛主席,忠於他的思想與路線,忠於他的一言一語、一笑一顰,沒有他就沒有了中國,沒有了革命,沒有了一切……這是一個代表了我們全部信念、全部熱情、全部生命的一個字呀!」「後來我才知道,不知多少人,與我同時『悟』出這個字所蘊含的一切,我們沈浸在忠的紅海洋中。」
六、全中國的老百性,都是受難受害者。「沒有一個家庭不被捲入這場狂潮裏」,戴晴的一語道破的話。她的繼父唐海,在一九四二年延安整風中得到精神分裂症,在文化大革命時,被鬥得復發,在黑龍江跪在零下三十度的黑夜裏,向毛主席認錯。母親馮大璋卻成了「修正主義分子」和「叛徒」。我們從戴晴的家世和她的身分與共產黨的特殊關係來看,戴晴尚且遭遇如此,其他的人,更不必說了。可怕的是「那年冬天特別的冷,四周充滿了敵意。幾乎每個人都面臨著一種局面:被自己的親人從政治上拋棄。」在那段時間,成千上萬的人自殺,有人是因為不願受辱,更多是因為他們的親人選擇了「站在革命的一邊」。
七、對勞動觀念的重新評價。大陸人們長期被洗腦,認為「勞動是光榮,勞工是神聖」的教育,「勞動的汗水會滌盡心靈的污濁」,但這種認知與觀念,在文化大革命時,知識分子對此觀念,有了反省:「當你真的作為一個被管制的勞力,在一眼望不到頭的田裏,一步一步的向前挪;當你真的與扁擔鐮刀終日廝守,你終會明白,體力勞動不過是勞動的一種,它創造的價值無疑是有限的,而人們的優秀品格也絕不僅僅來自插秧或挑泥。但這一切究竟為甚麼,為甚麼毛澤東要一再貶抑知識的人的高層勞動?」
八、解放軍的神話破滅了。在大陸,解放軍是「光明純潔的」,「解放軍與民眾的血肉關係。」但在文化大革命中,戴晴體認到:「軍隊不過是一個武裝的政治集團,軍隊的使用不過是政治活動的延伸」。
九、文化大革命是毛澤東的罪孽。「我對政治本已心灰意冷,不意在丙辰清明的濛濛細雨中,又見鬱憤難平的百姓,又見一望無際的人群,又見悼念同為統治者周恩來的方式,隱晦然而固執地表達對毛的專制的抗議──他當時還活著,這位把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玩了半個世紀的老人。」「在如海的白花中……文化大革命這種事既然只有他老人家才能發動得了,只有他的死,才能是這場浩劫的結束。他死了。他的妻子和他用來發動文革的人立刻被捕,人們欣喜若狂,把這稱作是『十月的勝利』。」
十、知識分子覺醒了。「漸漸地,後們發覺自己的『鬥爭』既無意義,也無結果。無論我們多麼誠懇,多麼有據地擁戴或者反對甚麼,一切仍然取決於上層的權力分割。」「到了一九六七年,我和我的朋友們突然有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,我們開始當『逍遙派』,一個個結婚生子……我們的心思仍離不開革命,離不開運動,我們憂慮地注視著城市青年被放逐到鄉下,武鬥遍及全國……我們不再以天然革命者自居,開始比較客觀地評估我們所經歷的一切。」但還沒有人想到被視為神聖的馬列主義。
十一、惡夢般的動亂結束了?「正如二十七年前毛澤東靠軍隊取得政權一樣, 這批人也不是經民主程序公推的。他們地位取得,同樣是來自軍隊。這不能不給人們的歡樂與期望留下一點忐忑。」
在文革的十年裏,「繼父與繼祖母去世了;母親從幹校回來,她已不再是『革命』了,努力做一名慈祥的祖母;弟妹們從鄉下直接考進大學……留學……我的女兒正在北京大學讀書,像她的父親、母親、舅舅和姨媽一樣,十三年之後,也走上了天安門廣場。
十二、結語:中國百姓求民主的路還是很長很長的。
伍:寫作手法
一、 現在為起文,以回憶為主體,再以現在為結束
起文是把為文的背景作交代,再追述十三年前的文革事,最後以現在的六四事件作結束。
二、述個人的心路與經歷
文章只述自己的經歷,不寫道聽之說。而著重於自己的內心所想所受,這是大陸文學少有的內容。
三、平鋪直述,少有誇飾之筆
這是一篇屬於報首性的文章,所以文章中並沒有用特別的手法,力求真實,故隊用任何誇飾的筆法,只是淡的寫出自已的所感所想吧了。
陸:內容分析
一、道出知識分子的覺悟
「一九六六年秋天,我突然發現『忠』……忠於毛主席,忠於他的思想與路線,忠於他的一言一語、一笑一顰,沒有他就沒有了中國,沒有了革命,沒有了一切……這是一個代表了我們全部信念、全部熱情、全部生命的一個字呀!」「後來我才知道,不知多少人,與我同時『悟』出這個字所蘊含的一切。」;「漸漸地,後們發覺自己的『鬥爭』既無意義,也無結果。」這是他們失望的聲音。「我們不再以天然革命者自居,開始比較客觀地評估我們所經歷的一切。」;「到了一九六七年,我和我的朋友們突然有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。」戴晴由一個又紅又專的紅小兵,此刻對毛澤東有所懷疑,對文化大革命的本質與目的有所懷疑,這是知識分子覺醒的開始。
二、對共黨政府仍存有冀望──對六四抱肯定的態度
「我對政治本已心灰意冷,不意在丙辰清明的濛濛細雨中,又見鬱憤難平的百姓,又見一望無際的人群,又見悼念同為統治者周恩來的方式,隱晦然而固執地表達對毛的專制的抗議。」;「我的女兒正在北京大學讀書,像她的父親、母親、舅舅和姨媽一樣,十三年之後,也走上了天安門廣場。」;「(文化大革命)為的是心中的神:毛主席、紅太陽、大救星;今天,我們的孩子走上街頭(六四天安門),為的是推翻心中的神:他們不希望永遠由別人替他們思想索,由別人替他們表述,由別人替他們決定本應屬於他們的一切。他們不想當工具了,他們要做人。」發現人們依然是對國家抱著希望,發現依然是有很多人關心國家……。
三、文革是中國人的悲哀
可怕的是「那年冬天特別的冷,四周充滿了敵意。幾乎每個人都面臨著一種局面:被自己的親人從政治上拋棄。」在那段時間,成千上萬的人自殺,有人是因為不願受辱,更多是因為他們的親人選擇了「站在革命的一邊」。
四、 對現在的政權中心無奈與忐忑
「這批人(推翻的人幫後的執政者,指鄧小平等人)也不是經民主程序公推的。他們地位取得,同樣是來自軍隊。這不能不給人們的歡樂與期望留下一點忐忑。」戴晴在時,認為民主「公推」(選舉)出來的領導人,才會讓人民安心,而真正的喜樂與期望,也是來自民主。
柒:感言
一、 論事未見全面,語帶保留
在這篇文章中,筆者感受不到「文革的悲痛」事證,因我有更「悲憤」的事例。這些事例悲慘事蹟,不必去找,俯拾皆是,不必刻意去醜化,只要依所見所聞直說,便已是出人意料的極致醜惡,筆者不相信戴晴不知這種事情,但在文中,只是把她的「繼父唐海」和「母親馮大璋」所面對的遭遇提出來:(繼父唐海)在一九四二年延安整風中得到精神分裂症,(在文化大革命時),被鬥得復發,在黑龍江跪在零下三十度的黑夜裏,向毛主席認錯。母親馮大璋卻成了「修正主義分子」和「叛徒」。而她義父和母親的遭遇在整個現實的悲慘事證中,其是也不算甚麼嚴重。
倒有一點,我們可以在文章看出當時的一些現象:可怕的是「那年冬天特別的冷,四周充滿了敵意。幾乎每個人都面臨著一種局面:被自己的親人從政治上拋棄。」在那段時間,成千上萬的人自殺,有人是因為不願受辱,更多是因為他們的親人選擇了「站在革命的一邊」。由此可見,在文化大革命期間,大陸的「人倫關係」,已是「極盡扭曲」了,一個連父子不親、夫妻互爭、朋友互鬥,人倫關係全已破壞的社會與地區,試想一下,這是一個怎樣的社會與地方呀!那有甚麼和諧的人際關係?那有溫暖的社會關懷?作者用「那年的冬天特別的冷,四周充滿敵意」,其他的則可以想像而知。在此,筆者要補充這方面的資料,像「南海浮屍」 、「飯中加菜」 、「槍決付錢」 、「特別吊刑」、 「坐水牢」 等等。我舉這些事例,都是發生在廣東和東北地區的事,且早已不是祕密了,因為這兩個地區,是戴晴相當熟悉而又十分關心的地區(她在這兩個地區居住、讀書、上大學),這是筆者懷疑戴晴「論事未全面,語帶保留」的理由。但筆者也不會苛責戴晴,因為共黨大陸和自由地區的觀念、思想與做法,完全不一樣,為了保護自己及家人,所以未敢在方面「著墨過多」,而繼父與母親,本都是「死忠黨員」,又「有功於黨」,事後替他們喊喊冤,訴訴苦,雖讓「當局不悅」,但「罪不致死」,也不致於殃及家人;又或戴晴的<我所經歷的文化大革命>重點不在揭露「共匪的醜惡與暴行」,而在於「自身心路改變的歷程」;同時戴晴不滿共黨政府,但對「共產主義」仍是深信是救中國的一條正路,或有此情結,故不忍、不願切責。
二、 挺身而出,棒喝極權政府
雖然筆者認為戴晴未能把「共匪」的醜惡及暴行的實情,公諸於世人,但在共產的統治下,尤其是喝共產黨奶水長大的戴晴,能夠大膽的、公開的向「黨中央」說「不」,公開的評論共黨政府的黑暗與腐敗,公開而主動的宣布脫離共產黨,放棄人所羡慕特權與享受,這不止是知識分子仁民愛物與良知的問題,更是智慧與勇氣的表現。而共產黨政府,更應「深切檢討」,若不「痛改昨非」,若不「民主自由」,又何止是有千個萬個戴晴出來?遲早會被人民的醒覺與怒吼所吞噬。
三、 以觀望代替企盼,以行動代替坐言
現在戴晴已非共產黨員,也不住在陸,可以呼吸自由民主的空氣與過自由民主的生活,此時應該可以「冷眼旁觀」看共黨政府,雖然共黨政府向來不聽「人民的聲音」,但也給他們一些「興利除弊」的建議,以撫慰你對共產黨的「情結」,否則的話,便以行動來對抗共黨政府 ,以「刀」誅「筆」伐,推翻共黨政權,以此再造中國。
四、多體認自由民主的真義
戴晴此刻被共黨政府「放逐」,以「政治受難者」的身分住在美國,籠中鳥衝出樊籠,展翅高飛,可以任情的展翅,可以盡力的高飛,在海闊天空裏,體認自由民主的生活的意義。
五、 再思共產主義之理想
不要以為「理想」是對的、好的,便是個好主義。共產主義好不好,看看大陸和美國,便知分曉,因為事實勝於理論,事實勝過主義,任何經不起事實考驗的主義,都是有「缺陷」的主義,任何行不通的主義,都不是好的主義,任何在實行過程中,讓人民受苦受難的主義,都是壞主義,憑何乖離人性的主義,都是可怖可惡的主義。
孫中山先生曾在演說中說:「共產主義是三民主義的理想,三民主義是共產主義的實行。」 這裏所指的,是共產主義的理想,和三民主義的理想一樣,都是「大同」,但共產主義的實行方法,則是違反人性及理性,手段是殘酷不仁的,而三民主義則是順民情應時勢,手段是人性理性邁顧的。
其實,甚麼主義都不必過分堅持,國家也不可能因一個主義而興而亡,鄧小平有言:「管他黑貓白貓,會抓老鼠的就是好貓。」主義亦然:管他甚麼主義,能讓國家富強,國泰民安,自由民主的就是好主義。
2003年8月 申寶峻
2008年7月3日 星期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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